“嗯。”陆载雪脸上并无得意之色，淡淡道：“小时候家里人让学的，我三天打鱼，两天晒网，到现在学得也就那样。说出去好听，糊弄糊弄人罢了。”
他一看纪清延的表情，话锋一转道：“如果你喜欢，我好好练练一首弹给你听。”
“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，过年放假时间宽裕，我好好练弹给你听。”
纪清延浅浅一笑：“你随便弹弹我也觉得好听。”
“不得了了，不得了了！”
“清延都会花言巧语地来哄人了。”
纪清延无奈地用筷子点了点他的碗沿道：“好好吃饭。”
“遵命。”
吃完饭还是陆载雪洗碗，纪清延争不过他。他想起陆载雪家里的洗碗机，倚着门框想要不要也买一个。
“好了，收拾干净了。”陆载雪长出了一口气，把纪清延扑倒在沙发上抱着。
“累不累？”纪清延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小意思。”
“要不要出去散散步？”
陆载雪摇了摇头，“不要，我只想这样抱着你。”
“马上我就要走了。”陆载雪把脸埋在纪清延胸口，假哭了几声道：“我舍不得你。”
“明天没事的话，今晚你留下来就是了。”纪清延哭笑不得道。
陆载雪立马撑起身子，眼睛比电灯泡还亮，“真的吗？”
“如果你想的话。”
“我当然想！”陆载雪站起来，猛地抱起纪清延转着圈说，“清延最好了！我最爱清延了！”
纪清延搂住他的脖颈，“别闹，载雪，快放我下来。”
陆载雪又转了两圈才把纪清延放下来，他捋起袖子屈起胳膊说：“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学过一阵子拳击又天天泡健身房上私教课的。”
“你摸摸就知道了，抱你完全没问题了。”
陆载雪拿着纪清延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：“怎么样？”
纪清延伸出指头戳了戳说：“嗯，很漂亮。”
陆载雪的肌肉练得恰到好处，他偏瘦，所以肌肉也是薄薄一层，均匀地覆盖在骨架上，只有肱二头肌看起来更明显一点。
纪清延抱着好奇和探究的心理戳了几个地方后帮陆载雪理好衣服，他若有所思地沉吟道：“没有我想象中的硬。”
陆载雪瞬间就炸了，他瞪大了眼睛，：“清延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啊，平时都看不出来，你的肌肉很不错。”
陆载雪不满地嚷嚷起来道：“什么叫平时都看不出来？不明显吗？”
纪清延内心暗道一声不好，连忙摸了两下他的头说：“明显，很明显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才更加清楚地感受到。”
“那你刚刚还说什么……”
纪清延捂住他的嘴：“打住，那是我判断失误。”
陆载雪半信半疑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当然了。”纪清延捏了捏他的脸说：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“哼。”陆载雪把头扭过去说：“那你亲亲我。”
“男朋友的身材都能判断错，该罚。”
“好。”纪清延笑着在他脸上亲了几下。
“不过你哪有天天泡健身房，我一次都没见你去过。”
陆载雪哼了一声说：“遇见你之后就几乎没有去过了，有时间就只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纪清延点点头，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说：“你不用天天陪着我，想去健身房就去。”
“清延。”陆载雪搂住纪清延的腰说：“我都说了只想和你在一起，除非你和我一块去。”
他说着手又开始不安分了，挠着纪清延的痒痒肉。
纪清延慌忙躲开说：“好好好，随你随你。”
两人在沙发上磨蹭半天也没有出去散步，陆载雪搂着纪清延上下其手，好不快活，最后借口外面寒风呼啸，直接抱着他回了卧室。
第二天是周日，纪清延决心不能再像前一天那样荒废，一天拉着陆载雪跑了好几个地方。都是陆载雪提过的，说想去的地方。
只有冰雕展没去成，两人看完舞台剧赶到的时候，已经要关展了。
玩了一天，两人要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。纪清延问陆载雪累不累，陆载雪说不累，但饿了。
这个点，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。只有零星几家店还开着门。纪清延想了一会儿，带陆载雪去了一家馄饨店。
室内的温度比室外高得多，玻璃门上被蒸的全是雾气。两人吃着馄饨，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开始收拾东西，说招待完他们也就打烊了。
“你们一直都关门这么晚吗？”纪清延看着夫妻两人来来回回地擦桌子，收拾碗筷。
“也不是，看生意好不好，像今天，出来玩的人多，就晚点关门。要是生意不好，就早早地回家了。”
陆载雪小半碗馄饨下肚，身上暖和起来，开口道：“之前我上高中的时候，很晚才下晚自习。”
“学校对面的馄饨店都等我们去吃完了才关门。冬天很冷，还要在教室里硬熬，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放学的那碗馄饨。”
纪清延转头看向他说：“馄饨是最能驱寒解乏的。”
老板收拾完，坐在他们对面的桌子上说：“之前我们也在学校附近做过。后来才搬来的。”
“为什么呢？”
“身体跟不上，学生的作息是在太苦了，尤其是冬天……”
陆载雪点点头说：“也是，身体是最重要的。”
两人都吃完，告别老板夫妻二人出来。车停得有些距离，得走一段路过去。
陆载雪习惯性地又把纪清延的手抓过来捂着。
“不用，我现在身上可热了。”
“风刮一会儿就不热了。”陆载雪把他的围巾又缠得紧了点道，“林哥说过，你怕冷。”
纪清延从他手里挣出来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的脸说：“阿林就说了那几句话，你天天念叨。”
“我还记得第二次见你的时候，下雪天，你就穿了件皮夹克，裤子还那么短。摩托车骑得飞快。现在一转身，都快变成养生大师了。”
陆载雪包住他的手，放在手边哈了一口气说：“那是以前。”
“现在不一样了，我有老婆了。”
入了夜的冬，刮起一阵风，寒意就直往人骨头缝子里钻。月亮被彻底遮住了，一点光都没漏。星星更是藏得严实，一颗都找不到。
纪清延和陆载雪牵着手，走在寒夜里，心却都是暖的。
这是他们相逢的冬季，这是他们相爱的冬季。
到了车前，陆载雪拉开车门，纪清延抬起头突然道：“这里星星好少。”
陆载雪也跟着抬起头，半抱住纪清延说：“嗯。”
“以后我们去高原玩。那里海拔高。夜幕降临时，会有很多星星。”
纪清延看向陆载雪，点点头说：我很喜欢星星。”
陆载雪被他看得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，“我也喜欢，我们一起去看。”
纪清延还看着他，回赠了一个吻，“好。”
周末一过，郑折玉就打电话发消息地百般叮嘱陆载雪，别忘了他周六的生日会。陆载雪不厌其烦，几次冲动想把他拉进黑名单。
“到时候会带你那个谁来吗？”
“哪个谁？”陆载雪一边敷衍着他一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，为了凑出完整的周末，工作的时候，他必须要提高效率，中午的休息时间都利用起来了。
“让你鬼迷心窍了得那个漂亮男人。”
陆载雪眼神终于从电脑上移开了，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道：“你要么规规矩矩地喊他名字，要么叫他纪先生。不准再这样胡说八道地喊他。”
听出来他动了气，郑折玉冤死了。
“我倒是想叫他名字，我也得知道啊，陆少爷，您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他的名字。”
陆载雪愣了说：“我没告诉你吗？”
“天地良心，入冬以来你见过我几面？偶尔打个电话来还是让我办事。我知道你忙不打扰你，如今你还反咬一口。”
陆载雪尴尬地咳了两声道：“是我疏忽了。”
“他叫纪清延。纲纪的纪，清明的清，绵延的延。”
“我不会带他去的。”
郑折玉懒得跟他计较，只问道：“为什么？带来我们都认识认识不好吗？”
“你生日会上的人，太杂了。不合适。我都烦。”
郑折玉愣了一瞬，还想说什么，就听陆载雪继续道：“等你生日会结束之后找个时间，我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“行。我知道了。”郑折玉挂了电话，愣了好一会儿。
陆载雪的态度再鲜明不过，他对那个男人是认真的，前所未有地认真。
良久，郑折玉叹了口气。
陆载雪终于忙完了手上的事，伸了个懒腰，准备回家小睡一会儿。他走到停车场刚上车，手机就响了。
陆载雪一看是纪清延的视频通话，立刻接了，还对着车前镜整理了一下头发。
“清延！想我了吗？”
只要两人打视频，陆载雪第一句话问的必然是这个。
“想了。”
“我也想清延了。”
“今天我要加班，大概很晚才能回去。你就不要去我那里了，早早回家休息吧。”
陆载雪瘪了嘴道：“我都好久没见到清延了。周六还要去生日会，也不能陪清延。清延今天还不让我去。”
纪清延见他这副样子就头疼，温声道：“我们上周末不是一直在一起吗？今天才周二。”
“可昨天你也加班了。”
纪清延噎住了。
“我去你那，正好给你煮点夜宵，然后我们一起睡。”
“那好，我尽量早点回去。你也别弄太麻烦的，随便做一点就好了，我回去也吃不下太多，”
“好，晚上见！”
“晚上见，那你午休吧。”
“等一下，要清延亲亲。”
纪清延拿他没办法，靠近屏幕说了两声“亲亲”。
陆载雪是个好满足的，笑了说：“我也亲亲清延。”
两人挂了视频，纪清延又回到工位上，希望晚上能尽可能早地回去。
陆载雪满脸不快，他叹了口气。成年人的恋爱就是这样，总是受到许多限制，不能随心所欲。
陆载雪不是个反应慢的，但上次陆立轩和他说的话，他现在才揣摩出来真正意思。
包括安菡意有所指的那几句。